盗笔年贺
【年贺】
『盗笔』
年三十的早上，我和胖子是被隔壁大婶的鞭炮声炸醒的。雨村离城里远，但是年味儿比城里浓。
胖子是做年夜饭的主力，鉴于前几天黑眼镜差点炸了厨房，我把他和小花拉出去置办年货。前段时间忙着替雷城之行善后，年货还没来得及置办。
胖子从村里找了辆面包车给他俩，他们倒是也没拒绝，开着车就走了。我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不到半小时他们就回来了，后面还跟了张北京牌照的车——是秀秀。
小花告诉我，他们开着车下山的时候刚好遇见了秀秀的车，丫头说她带了年货，两张车就一起回来了。胖子在厨房忙活，小花去还面包车，我和黑眼镜还有跟着秀秀一起来的苏万就成了搬东西的苦力。
“小哥呢？”秀秀问我。
“还在山里，估计下午才回得来。”我故作惆怅地望了望远处的大山，突然就想起手机里好几天没回家的呱儿子。
啧，人老了。
下午将近三点半的时候，闷油瓶回来了。我和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执着地往山里跑，或许还有些事是我不知道的吧。
无所谓了。
等一桌子年夜饭端上铺着小花给的方格桌布的小木桌时，我有了一种“过年了”的感慨。这一年说到底还是不平静，闯了一趟雷城，我们几个又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正因如此，今年大年夜我没叫二叔和我爸妈。
大概是不敢叫吧。
我们几个没事儿干，只能打开电视看春晚。看着那几个几年没变过的主持人，再摸摸自己长了胡茬的下巴，一种时光匆匆的感觉钻进心里。
老了老了，什么时候那么多愁善感了。
照着习俗，年夜饭开席前是要放鞭炮的。我被他们推出去点炮仗。听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我忘了所有这些年来的浮浮沉沉，心里只想着过个好年。
整整一晚上，我们几个对着电视拉家常，没有长辈在场，所有人都放得很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花靠在黑瞎子怀里，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秀秀和苏万拿着马克笔打算往两人脸上画点神作，我带着闷油瓶和胖子收拾残局。
我看着眼前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对于生活的希冀越来越少，甚至一度觉得活着才是真的。可现在的我突然觉得，我们几个似乎不是什么在沉重宿命里挣扎的年轻人或中老年，而是一群平平凡凡的人。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或许下一条线索出现时，它就会碎得渣都不剩，但至少现在，它是真实的。
还有现在和我一起忙活的闷油瓶，也是真实的。
胖子咋呼的声音传来，我叹了口气，拉着闷油瓶过去帮忙。
这辈子是肯定不能风平浪静了，那就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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