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青灯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猫鼠』故人

『猫鼠无差』故人

『新七侠五义之屠龙案』

『ooc预警』


『白玉堂,黄泉路上,便不会再孤独了。』


【一】

“轰——”火药爆炸的声音在展昭耳边炸起,他急急勒住马,像是被那声音炸散了神智,迟迟没有反应。

“展昭……展昭?”身旁的白玉堂见他有些不对劲,便也停下马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听到什么了吗?”展昭面色呆滞,直视着前方的一片渺茫道。

“这满街都是嘈杂的人声,你指哪一个?”白玉堂有些莫名其妙。

“爆……哦,没什么。”展昭像是一瞬间找回了飘散的三魂六魄,淡然一笑道。

神色哪还有半分异样?

“呵,怪人……你堂堂南侠,上赶子往官府里凑便罢了,如今讨来个‘御猫’做,你可开心?”

“皇命难违。”展昭朝白玉堂轻轻抱了个拳,继而便骑着马继续往前赶路。

“呵,这死猫。”白玉堂催了身下的马向前追去,继而问道,“那你死缠烂打地非要和爷来这襄阳做什么?”

“天命难违。”

一会儿皇命一会儿天命,这人是打定主意不说了是吧?!

白玉堂心下气愤,索性甩开展昭兀自纵马而去,身后一声声“五弟”被耳畔的风声冲淡,却也丝毫不担心展昭能否赶上。

“不说便不说罢,爷还不爱听呢。”

展昭叹气般笑了笑,一拉马绳便也奔驰而去,心中早已忘了刚刚那声虚幻的响声,只留下一声说书人拍响的惊堂木,千回百转地绕满了他的心思。


“上回书说到,锦毛鼠三探冲霄楼……”


【二】

“五弟可起了?”展昭轻轻扣门,细细去听屋内的响动。

“……”

“五弟?”

“……”

展昭霎时心下发慌,用力拍了几下门,满脑子的担心顿时压不住了。

自己就住在他隔壁,先不说这还不到时日,即便是这白耗子真的半夜跑了,自己不可能没有发觉。

还是说,他真的这么无声无息地……

展昭再不敢多想,抬脚便踹开了房门,提着口气几乎是跑到了床榻旁。

不过几步路,他却已在心里一遍遍地预演起往后的事。

若是真的叫他跑了,那即便是抢,也要把尸体抢回去,然后交代好事情去陪他……

黄泉路有何惧,反正也已经走过一遍了。


展昭抬手掀起床缦,那颗狂跳不止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处。只见白玉堂正背对着他侧身躺在床上,想来应是没有听见他的敲门声。

展昭叹了口气,伸手想去将他唤醒,却又被手心传来的温度惊了一下。

白玉堂的体温隔着中衣传到他的掌心,一片滚烫。

展昭继而抬手覆上他额前,确认这人是发烧了,还是高烧,至少都得40度。

悬着的心跌回原处,丝毫不慌的展昭抱着剑站在白玉堂床榻前,陷入沉思。

所以他没听见敲门声是因为发烧了根本醒不过来,但是原文里没这段儿啊……

谁来告诉他怎么照顾一只发烧的耗子?


“唔……”白玉堂拢了拢被子,将身体转到了展昭这边,隐隐有要醒的迹象。展昭见他面色泛红心下不觉一惊,将巨阙搭在床边便去替白玉堂将被子往上拉了几分。

“大哥……冷……”

展昭被白玉堂隐隐约约的梦呓搅得展昭越发心神不宁。他自然知道白锦堂于白玉堂的意义,现在怕是这人烧得狠了,才在梦里毫无意识地跟他大哥撒娇。

可白锦堂早已……

展昭不愿再想下去,断断续续的呓语像是揪着他的心似的,一阵阵地疼。


早在他高中一遍遍读《三侠五义》的时候,就已经把关于白玉堂的一切记了个八九不离十。那风华无双肆意张扬的白衣侠客初遇时多么惊艳,最后的结局便有多悲怆。

那人不过是恣意妄为了些,为何就落得那样的下场——大哥早早便离他而去,四鼠亲手将他扭送至官府,最后为了一纸文书不惜葬身异乡,连全尸都未曾留下。

展昭不敢再想,只能匆匆把白玉堂用被子裹好,便去找了客栈老板要他照拂着些,自己去找了街上的药铺。


襄阳城里还是一片人声鼎沸,那座刚刚竣工不久的高楼似乎没有对平民造成多大的影响,人们依旧忙碌在各自的生活里,像是被写好的话本,一生都只演绎自己的故事。

可不就是写好的话本么?

展昭远远眺望了一眼冲霄楼,正如他想的那般高耸入云,庄严肃穆。

呵,给你再竖几天,过不了多久展爷便把你拆得渣都不剩,看你怎么害小白。


再回到客栈已是半个多时辰,白玉堂基本已经醒了,只是碍于剧烈的头晕还在床上摊着。

展昭探了探他稍稍降温的额头,按着记忆里的手法在白玉堂额上搭了条毛巾,然后认命地提着药打算出去给他煎药。

“我说你……还会照顾人?”

“很奇怪吗?”

“……不……”高烧过后的白玉堂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你还烧着,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煎药。”

“发个烧而已,不必……”

“少来。”

展昭的身影随着房门被带上而淡出他的视线。白玉堂靠在床头,出神地想着什么。

他梦到一些东西,嘈杂的人声,暗红的血迹斑驳在一袭篮衫上,看得他惊心动魄……

梦里太混乱了,但隐约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玉堂轻轻合上眼,任由自己被一片黑暗吞没意识。

展昭,抱歉……


【三】

 晨曦微凉。

展昭手上攥着白玉堂留下的书信,双手不住地随着心颤抖。

他这两天照顾白玉堂有些累了,晚上便睡得沉了些。原以为那小白鼠身体没好不会轻举妄动,谁知一觉醒来便真的只剩下一张仓促间写好的信和一个药瓶子!

拿起信纸时展昭便心下一痛,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小猫儿,那冲霄楼爷一人去闯了,生死在天,勿念。

五爷,不愿许什么前生来世,但这辈子你给爷好好活着,爷自会在那劳什子奈何桥等着你。不给爷等够了百八十年的看见你,看爷不把你打回来?”

“对了,爷这两天之所以高烧是因为用了大嫂的药,就是为了让你松懈下来好找机会扯呼,不用担心爷的身体。”


“展昭,爷这便走了,保重。”


展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没有将这纸捏成一团还认认真真的叠起来贴身放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骑马赶往冲霄楼的路上。

一瞬间天地间所有的喧嚣都离他远了,只剩下“白玉堂”三个字在心里盘旋不去。

来得及……只要他再快些,还来得及……


“诶,别过去了,那楼都快被人拆塌了。”

“王爷说昨晚里面闯进个贼,偷了东西却中了机关,万箭穿心当场毙命,死得可惨了。”


“万箭……穿心……”


展昭耳边轰然炸起一阵没有来的尖鸣,双眼发黑险些跪倒在地。

他看见楼边散落的石块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银白色的光反射进他空洞一片的眼力。

是画影。

展昭过去将画影拾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他抬头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冲霄楼,鬼使神差地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带着一颗彻底落空的心,展昭飞身上马,一路朝着开封赶去。


那一日,围观人群看到摇摇欲坠的冲霄楼被一片烈焰吞没,楼里带动机关运作的煤油更是滋养了火舌蔓延,赶来救火的官兵竟有些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干裂的木质构架不断发出“噼啪”声,然后化为一堆焦炭。

那火光像是被谁灌入了怨念般肆虐着,一直烧到深夜,将襄阳的夜空染得一片火红方才渐渐熄灭。而冲天火光中,有一人策马而去,背影被灼热的空气略微扭曲,却仍显得绝然。


数日后,襄阳王伏诛。


【三】

展昭带着一坛女儿红跌跌撞撞地走到蟠龙岭时,已是亥时过后。

不过才竖了一月的坟头,竟已积了一层薄灰。

展昭抬手将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字一点点描摹过来,最后流连在那人的名字上,像是隔着冰冷的石碑,与他十指交握。

清辉柔和,夜风拂柳。

展昭朦胧着一双醉眼,半个身子靠在石碑上,放任自己沉沦在虚实交汇的梦境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远离了这繁华万里的大宋,缩回了自己的高中寝室,把藏在枕下的《三侠五义》一遍遍研读,却每每停在那少年殒命的地方,为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神伤。

那时悲的是少年几多浮沉,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伤的是少年不告而别,徒余他情衷难诉,对月空饮。


白耗子,你有种的就把阎王殿掀了自个儿回来啊,为何偏要我替你活着,替你看那些历史课上逼逼过无数遍的宋史?


展昭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便将空了的坛子扔在一边,斜靠在白玉堂的碑前。

凉风拂过衣角,将密密麻麻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孤月乱竹,一人酩酊。

他看见白玉堂,踏月而来,眉清目秀,少年焕然。』


“小猫儿。”

  ——玉堂,好久不见。


【四】

“白玉堂——”

散落的意识霎时回归脑中。浓重的消毒水味儿和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把展昭从混沌中唤醒。

他却像没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的老天啊展队你可算醒了,离地雷那么近都没把你炸去见王爷,这日后啊必有后福!”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白玉堂呢?”

“……啥?啥白玉堂?诶我说展队,你这鬼门关前走一遭还迷路去三侠五义了是怎么的?是,你是和那南侠重名了,可也没必要到死都念着本小说吧?何况人白五爷这都死了一千多年了……”

旁边有人打圆场道,“得了人展队刚醒,你这碎嘴子赶紧滚出去吧别跟这儿吵人清静。展队,你好好休息,哥几个先去隔壁审那俩残废了啊。”

展昭像是终于找回了自我,哑声问道,“他们也没死?”

“嗨,展队你当时不是一脚踩那地雷上了么?那帮倒霉玩意儿倒腾军备的那条线给丫搭了个豆腐渣军火商,那地雷里的炸药量还不到正常的一半儿,不然我们可上哪儿哭去?行了展队,你好好休息啊——”

房门被轻轻关上,展昭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四处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病房。

这本是他该熟悉的年代,如今却有些陌生。

太久了……


不等他慢慢感时伤秋一番,莫名其妙的念头就爬进了他的脑子里。

白玉堂,是不是等不到他了?


“人家白五爷都死了一千多年了……”


他早该认清,他们本不该交付感情。

他早该想起,自己是谁。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那时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窗外的阳光点点洒落在床边,恰好把他半个身子笼进阳光里。

还是……去看看他吧。


展昭花两个月时间将身上的伤养好了七七八八,像往常一样给案子做了个结尾后申请了一周的假。

踏上快车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恍惚。

这是要去了寻谁?

是那千年前就殒命的少年,还是他藏在心底的一缕执念。

相传南侠展昭一直活到寿终正寝无疾而终,不知他离世时可有一名白衣少年在忘川河畔相待,朝他轻笑一声,“小猫儿,爷还等着你呢。”


幸好,那块坟头还没来得及被时间抹去。

石碑上的字迹已经严重风华,石碑也圆润了棱角。他曾跨越千年的光阴去护一人无恙,可现实里的时光总是一分一秒走过来的。

时间,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展昭一时出了神,下意识地去抚过模糊的文字。

白,玉,堂。

对不起,我不仅没能救下你,甚至连再寻回你都不可能。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直到耳边乍起一个声音,展昭猛然抬头,依稀看到一人逆光而立,眉眼如初。


“小猫儿,爷就猜到你在这儿。”


玉堂,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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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摘自《敬故人》文案,3k6,展猫怒拆违章建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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